亭下水连空

突发奇想，自己喂自己

搜了搜方舜的tag，一个都没有，冷的我哭出来，来吧我厚颜无耻地当第一个

不要吐槽题目里又有雪，因为是冬天（你他妈。

今天中午冒出的想法，一口气把它填完，逻辑都被我吃了

他们的故事也很长，但原作里短短几格就走过了一生，情节和性格大半靠脑洞，私设如山高

准备好了就来踢狗☞

                                              浮图  2016.1.2

暮雪

青舜第一次见到方冷是因为他一个不小心在行宫里迷了路。

不识路啊，谁教自家后花园太大。青舜有点儿苦恼地撑着脸。他的不远处有堵墙，他发觉那应该是一座圈起的院落。

蓄力跳上围墙的瞬间，青舜哐地一声撞上了透明的屏障，掉在墙外的珊瑚上，背硌的生疼，鼻血直往下掉。

“……”青舜抹了抹鼻血，当下小手里就捏起了水决，打算拆了这院子。

他扫视着院落和里面的建筑物，不屑地撇撇嘴。屋子很小，用木头简单的堆砌出来，这样简陋的建筑根本不该出现在皇宫的后花园里。木门吱呀一声打开，走出来一个少年，钴蓝的发一直垂到腰，看角和发色应该是青龙。

青舜眨眨金色的大眼睛，仔细把他从头到脚看了一遍，才下了结论：“我没见过你，你是谁？”

他的岁数比青舜要大，个头看上去也比青舜高一些，眉眼也是一副没长开的稚嫩模样，看着就很温驯。他站在内墙下面，抬头看青舜，也向他俏皮地眨眨眼，指指自己鼻子的位置。“这里没有擦干净，撞的疼吗？”

青舜翻翻白眼：“你撞一个试试。”

他抬手比划比划自己的肩膀和肋骨，慢慢地说：“我也撞过，撞的骨头断了好几根。”

“这么惨。”青舜用袖口胡乱擦擦小脸上糊的血迹，对他有点感兴趣。“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向他露出一个微笑，“我叫方冷。”

“你叫方冷？为什么不叫圆冷？”

“……”

多少年前的事儿了。从此之后，青舜就多了个跑去方冷那儿跟他聊天的习惯。一个坐在高高的珊瑚枝上，一个坐在墙根下，其乐融融。那时候陆地上正逢桃花铺满路，青舜除了跟着哥哥们出去，还没怎么到过陆地上，自然见识没有方冷多。方冷就给他描述很久以前见过的崇山峻岭，十里花海，陆地妖怪们的节日祭典……

他们忽然就成了很好的朋友，无关血统，无关种族。青舜向来没有血统歧视，方冷告诉他自己是黑蛟，被封印了能力囚禁在这里。青舜还是一个小豆丁的身高，心眼转的快，但到底还是小孩子心性。立刻就跑去大闹青龙女皇，换来一个封印方冷的视觉，言语，大部分能力以及外形，就可释放方冷的条件。

但如果方冷的封印被解除，他就要立刻被处死。

“总比你一辈子囚禁在那里好。”青舜对方冷说，“圆冷，当我的贴身侍从吧。”

方冷系上封印视觉的黑布条，喉咙发不出声音，只好用力地点点头。方冷单膝跪地，诚心诚意地发誓用此身护得青舜一世周全。

青舜从来没觉得方冷那么高，或许是因为从前他都居高临下的看着方冷。他身高只到方冷的腰，方冷很轻松地就能把他抱起来到处走，这下小皇子更是连路都懒得走，走到哪儿让方冷抱到哪儿。有时候他看着方冷的后背，觉得方冷就像一座能扛起他的山。青舜被伺候的胖了一圈儿，小脸白白嫩嫩，看着能掐出水来，青舜说，你简直省心，什么事儿都能做的合心意。

方冷在他小小的手心写：心意相通。

青舜抱着方冷的脖子吃吃的笑，说圆冷你真是会讨我开心。末了又拉拉方冷的头发，问方冷为什么自己还不长高。

方冷写字回答他：以后比我高。

青舜笑滚在他怀里，说：那是肯定的，不信以后来比。

方冷发誓说要护青舜一世周全，他就真替青舜扛了所有责罚。

青舜顽皮，到处闯祸，却从没有受过罚。他自以为没人怪罪他，殊不知方冷在背后替他挨了多少打。

每回挨完打方冷都像没事儿人似的继续抱着青舜到处走，直到有回青舜带他泡温泉，实在瞒不住了才被发现。

青舜头一回那么生气，摔了衣帽架，衣服散落一地。

方冷也难得倔一回，抿着薄唇，什么动作都没有。

青舜带着点哭腔问他：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方冷摇摇头，把他抱在怀里拍拍后背顺顺毛。

青舜被这么一弄更想哭了，干脆就趴在方冷怀里哭的小脸通红。他不知道方冷单薄的肩膀帮他扛下了多少，他想长大的愿望从没有那么殷切过。他暗暗发誓自己也要努力成为方冷可以放心依靠的山。

方冷捏捏他耳朵，安抚地亲亲青舜青色的发。

青舜哭够了，讲话还有点抽搭，断断续续的说：我想去陆地上看看，你陪我去。

方冷慢慢地收拾着地上的衣服，点点头告诉青舜：哪里我都陪你去。

一言为定？

方冷伸手跟青舜拉钩，做口型：一言为定。

一切都还没有扭曲，回忆美好的像毒药。

过去的一幕幕像张牙舞爪的恶魔，嘲笑着青舜的天真。难道是我太迟钝了吗，还是十几年来太过信任方冷？

他说此生护我周全，我就真的一直这么相信着。

青舜剧烈的咳嗽起来，像风箱一样喘气。

最初的震惊过后他瞬间就洞悉了一切，青龙的身体长的慢，那几百年的脑子不是白长的。他用逐渐失温的白皙小手握住穿透他胸口的爪子，怕惊动什么似的，很轻很轻的笑了一下，张了张嘴。

他说圆冷啊你没良心。

方冷青黑色的爪子捏碎了他的心脏。

青舜最后的时候在想，黑蛟是不是没有心。可我已经把心给他了，他怎么还是没有心呢。我怎么就这么容易信了他呢。

方冷血色的眼睛漠然地看着自己爪子上还带着温度的血，面无表情。

还真是挺痛的。不管是哪方面。青舜小小的身体滑下去，像一具木偶一样，无力地倒在冰凉地面上。到天行教之前方冷亲手给他穿好的衣服蹭了尘土，也不会有人帮他拍去。他大睁的，失去光彩的眼睛里映出黑龙身体里涌出的滔天黑焰。

黑焰如同滔天巨浪，转眼吞噬了他的身体，把方冷也卷入其中。

不如……一同归去。

又是一年雪满长安道。

偷偷摸摸带着方冷溜出来的青舜小豆丁开心地拉着方冷的大爪子到处跑，跑累了方冷就把他抱起来，给他喂刚买的各种小吃。他第一次来节日祭典，看什么都好玩儿。

雪踩在脚下嘎吱嘎吱响，万千灯火把天边挑亮。

他们旁边的女妖怪们，把自己的头发与爱人的头发编成一缕，装进红色的福袋里，挂上古树的树梢，据说这样能够白头偕老，生死不渝。

青舜眨眨眼睛，悄悄地割断一缕方冷的头发，从他身上蹦下来，乱跑两圈甩开方冷，又跑回古树前，问女妖怪要了个福袋。

女妖怪笑盈盈地递给他一个，问：小弟弟就有喜欢的人啦？要不要姐姐帮你编头发？

青舜把两缕头发给她，摆出小孩儿特有的纯真笑脸：是呀，谢谢。

他上下抛了抛福袋，满意地露出大大的笑容，飞上树梢，把福袋挂在最上头的枝干上。

方冷寻着了他，着急地拉着他问有没有事。

青舜跳进他怀里，挂在方冷身上，无辜地笑起来，掸了掸方冷肩头的落雪。

他想，希望这个传说是真的，多好啊。

褪去了火红色的福袋慢悠悠地落向地面，被暮色下金红一片的雪掩埋，没人知道那里曾经装着一个小心愿。

谁知道那传说灵不灵呢。

他们中间已经没有人在意了。

Fin